育儿记
前言
分享宝宝从出生到1岁的365天。
这是一位心细如发的目亲的育儿手记。她记录了女儿从出生到周岁这一年间的点点滴滴。 这其中有她的困惑。慌张以及始终满满抱在怀中的幸福。
这又是一位孕产专家的切切叮咛。她针对这本手记中提及的疑问——解释, 并对如何抚育宝宝逐月给出系统的指导, 这些叮咛对于每个年轻妈妈或准妈妈来说,都是非常珍贵的。当然,一个孩子成长路上遇到的问题并不能代表全部, 但母亲的爱都是一样的,专家的关怀也是一样的。我们仅希望每一个读过此书的人,在获得大量育儿知识的同时, 还能感受到阅读的温暖和生命的感动。
出 生
我们在忐忑中期待的时刻终于来临......
你的脚步紧锣密鼓
11月11日
预产期已过了一天。
凌晨4;30。
肚子有些酸,就去厕所,有一点点红。
因为早有准备,知道不会有什么大碍,只需耐心地等待腹痛就是了。我推醒沉睡中的老公,神经质地笑,笑得眼睛有点湿。
这一天总算盼来了。
下午去医院,对医生讲明清况,医生说:一般来说见红12-48小时内就会出现阵痛,发生阵痛后就必须住院了。
既然可以先不住院,还是先回家吧,医院这么近,随时可以跑过来。
2公里的路,母亲建议我走路回家。也好,为顺产做最后的努力嘛。
11月12日
又是凌晨,感觉腹痛,我清醒过来,看看时间,1;09。
苦撑了半小时,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,但那疼越来越厉害,忍不住去抓老公的肩膀,努力去够些安慰似的,他睡意朦胧地问怎么了?
“ 肚子疼。”我吸着气回答。
他睡意顿消,忽地坐起:“我去叫车吧。”
交押金、领病号服、签同意书(肚疼啊,看不仔细,让签就签吧)。
医生查宫口情况:“还没开呢。”
护士将我安顿在待产室,时不时地监测一下胎心。小东西的心跳声被胎心仪数倍放大,“扑通扑通”地响在耳畔,真正的生命号角。
做B 超时医生说孩子够大的,至少3.5千克。我问他现在可以告诉我男女了吧?那医生笑起来说:“还有几个小时了,你等不及了?”我说好奇嫲。她就是不肯告诉我。我又问她:“到底什么时候能生啊?”旁边的小护士插言:“看你现在还这么多话,等你说不出也笑不出来就差不多了。”
整整一天,在疼痛与心急火燎的期盼中过去,根本没有胃口吃饭。母亲说不行啊,这样你哪有力气生啊。直到天色全黑,才勉强吃了一口鸡蛋和一点米饭。
阵痛越来越密,我怀疑这小孩在里面呆厌了,变出一把大刀来在里面转来转去地东劈劈西砍砍。当阵痛间隔不足两分钟的时候,医生将我叫到检查室,这一会儿,宫口开了两指。
我们的第一面
看来,生命是必须用疼痛来纪念的,而这种疼痛,无以言表。
女人的生产只有亲自体验,别人的再多描述都无法尽言,阵痛来时,排山倒海,阵痛去时,又云淡风清。当不堪的疼越发的密集,腰已是直不起来了,腰上有如万斤的重量压下来,腹中的绞痛都被这重压遮掩了。泪生生地被挤出来,我头抵住墙胡乱抱怨:“又不是用腰生,干吗腰疼!”
母亲和老公谨遵医嘱,陪我做残酷的产前溜达。终于,晚6点钟的时候,医生在走廊的另一端叫我:“进产房等我吧。”
安静的分娩室,我被护士扶上产床。接胎心仪,接氧气,打催产剂,听见医生对护士说:“给我找个针头。”
微微地痛,羊水哗啦啦地流出。
余下的只有靠自己努力了。
每一次的痛我都想努力抓些什么,可又总是抓的不是地方。医生就提醒:“别较劲!你现在力气用光了最后怎么办!”张口大力呼吸也不可,会造成小宝贝缺氧,胎心就会急速地降下来。
眼泪早已流了一脸,浑身汗湿。在医生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中好不容易学会了用力,借每一次宫缩、屏息、双手抓紧床栏、用全身之力将胎儿下压。宫缩过后,疼痛也止,这是只需闭上眼睛,积攒力气,等待下一回合。
医生护士们来来去去,却并不守在产床前,偶有一位过来给我打打气:“快了!最多半小时。”“这次宫口全开了。”“对!就这么用力!”“好!我都看见头发了!”
朦胧中听见对面产房的大声呻吟---- 有个医生走到产房门口大声呵斥:“别叫了!这么叫永远生不出来!”后来才知道,等在产房外的母亲和老公竟以为那惨叫声是我,并为此惶惶不安。“哼!”我事后怪,“我有那么没出息吗?!”
护士给我的腿间套上布套,我猜这应该是最后阶段了。麻药、侧切,出口明显有饱胀的感觉。医生站到我的身侧来,在我的胃部猛力挤压,同时大声呼喊:“用力!用力!”
聚然一松,时间突然停止。
清晰的眩晕感,像一个人躺在无灯的舞台中央,她无力......天鹅绒的幕布慢慢升腾......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......
短暂的寂静后,婴儿的哭声,很近很近。
女孩儿。她们小声地说。
可我听见了,我明明白白地清醒着。一动不动地瘫在产床上,等她们给婴儿清洗、处理脐带。幸福淹过来。第一个念头:终于生出来了,不用剖腹了。地二个念头:老公想要个女儿,真的是女儿。
医生举起干干净净的小宝宝问我:“男孩儿女孩儿?”
“女孩儿。”我笑。
医生将她用粉色的棉袍包好,放在我身后的台子上,我扭过头看她---- 粉团团的婴儿,安静极了,大睁着眼睛看我,一声不响地看我 --- -事实上她应是看不请的,她的视力所及在这时候也就十几厘米。可她分明在看我,目不转晴地看我。
所有的疼痛已不复存在了,身体忽然至轻,甚至有软软的飘样的感觉,全世界只剩下你我,这样温暖地对视。
亲爱的小孩,这是我们拔山涉水,日思夜想的第一面啊,我是妈妈啊。
已是夜里10点多了,医生们到对面产房去帮那个仍在嘶吼的产妇,只留下一个护士耐心地帮我穿衣、下床、坐上轮椅。她温柔的轻声细语,给整个产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,只可惜我仍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,看不清她的脸。事实上,这几个小时,除了女儿那张小脸,我谁都不曾看清。
在外面苦等了4个多小时的母亲和老公已被告知是身长50厘米、体重3.55千克的女儿,老公乐得欢天喜地,迎上来便叫:“你真伟大!”我倦倦地笑:“像谁啊?”母亲说:“像你!”
其实,我希望听到的是“像他爸”或是“像他们俩”。4天之后是老公的生日,这份大礼是我们共同筹备了近一年的,老天即已眷顾,给我们一个女儿,何不再努力一点,让她清清楚楚地翻印父亲的眉眼口鼻?让所有的人都看见我是多么爱他,有女儿的容颜为证。
呵,我真是太贪心了是不是?
第一月 手忙又脚乱
第1个月的慌乱于狼狈,
是我始料不及的,你为什么要没完没了地哭啊?
初生的小孩儿不是吃饱了谁,睡醒了吃的吗?
你怎么这么能折腾?
后来才明白,
从温暖的子宫海迈向人间,
周遭的陌生,
让你害怕了。
疲 惫
11月13 日
生产的疲惫罩了下来,我仍是不想吃东西,只是渴。强饮一杯稀薄的红糖水之后便昏昏欲睡。我记得我对母亲说有点头晕后,便人事不知。再醒时母亲在大声地喊我,远远地,听不太真 。一时反应过来,如在深深的谷底挣扎,眼皮重重地抬不起。终于,雾慢慢散开,母亲一张急慌了的脸渐渐浮出来,我问:“怎么了?”
医生赶过来,挤压我的腹部检查宫缩状况,又询问是否进食,“赶紧吃点东西吧,是虚脱。”
有研究说,女人顺产所耗的体力相当于长跑40公里。40公里,若不是生命的渴望,我怎么可能坚持得下来?
当晚无梦,万物都被困倦忘记,只有汗在不停地流,血在不停地出。
原本只如鸡蛋大小的子宫,用9个月的时间迅速膨胀城一间温暖的育婴宇宙。如今它功德圆满,交出一个健健康康的婴儿,然后自行清污除垢,静静地敛起。
早晨在护士的催促声中苏醒:“排尿了没有?还没有啊?多喝水,尽快排啊,否则我们就要插导尿管了。”
于是吃,喝,大口大口地喝。
虽有心理准备,但没想到第一次排尿会那么疼,且将那些旧疼一并唤醒,飞舞着的刀枪剑 又重回身体,火辣辣地切割。再加上缝合针的撕扯,如插了一把绣花针,行走坐卧,如影随形。
老公早早地带饭赶来,换苦熬了一晚的母亲回家,我不知道那一晚她们都是怎么过的。
粉嫩嫩的小婴儿,仍然安静地睡在我身边,我还一直没仔细地看过她呢?
等啊等啊等奶水
11月15日
她有名字了----兜兜,她快乐的新料爸爸给取的。
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,老公说:“叫兜兜更亲,肚兜,比棉袄还贴心。还有就是希望她把健康、快乐、幸福、美满、金银财宝的.......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兜来。”呵,看给他美的。
兜兜降生大约十几个小时后,尿啊拉的将胃及肠道排空,开始大声哭闹着要吃的了,我的奶水还没来又遵循专家建议忍住不加奶粉,一定要让婴儿吸出母乳,否则小婴儿将会错失她珍贵的第一口食粮。可怜的小东西拼命吸啊吸啊,也只吸了几口清水而已,于是又放生大哭。
母亲将奶水不来归罪于我要求的清淡饮食(我其实是按专家们的建议啊,前几天以清淡为好),抱着兜兜又拍又哄,哭的不行拿白开水抵挡一下,嘴里又不停地埋怨:“我们自己带的粮食不给我们吃?”
第三天了,兜兜哭得惨绝人寰,我的乳头也被她吸破,痛的有如锥刺。我让老公将奶粉带到医院来,一边大吃特吃鸡汤鱼肉,一边给自己宽心:“管它荤的素的呢,先让小东西不饿再说吧。”晚上,也许是鸡汤作用,或是3天大限已到,奶水突然丰沛,如夏日雨后的河床。听见小东西咕嘟咕嘟的吸奶声,3颗悬着的心都放下了。
兜兜吃饱后很快睡着了,白白的奶水顺着嘴角流下来,心满意足的样子。
落 脐
11月17
母亲推兜兜洗澡回来,整理她的脐带贴时,发现上面粘着一小段瓜梗一样的东西,“脐带掉了吧”,母亲叫。正好旁边有个小护士,跑过来看了看,欢喜地说:“是掉啦!按说要1周的,5天就掉了,还掉的这么漂亮!”
我将那一小段脐带放在掌心端详,黑、扁干、干燥,有一小段线绳系着,没有一点生命痕迹。可就是在几天前,它还在我的腹中,一端是我,一端是兜兜。它在过去的9个月里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养分给我的女儿。如今,这小小的一端落在我的掌心,其余的45厘米连同胎盘一起在数日前留在产室的处理台上,最后不知所终。
一段再难割舍也必须割舍的生命证据啊,那一段真真实实肉体相连就此中止,对女儿来说,割断它既是一个完完整整新生命的开始,对于我,心中却隐隐的有一丝怅然。我们之间的联系唯有日后绵绵延延的亲情岁月了,不过,是不是也可以说,那是一道感情的脐带?
她回家了
11月22日
我很想她,想到第四天,医院终于通知可以出院了。
老公和母亲去把兜兜接回,小可爱进门时仍然睡着,小脸果然红, , 润白胖了。我几乎是抢着抱在怀里的,她在睡中竟笑了起来,无声的,妩媚一笑。
这是我见到她的第一个笑颜,虽然无声,我的感觉却是乐声四起,花香满地。
她真好玩哎
11月27日
父亲昨天来了,还有兜兜的小表姐和小表哥,父亲带了野生鲫鱼和柴鸡蛋,我多吃这些多西,兜兜就有更多更好的奶喝了。
小表姐和小表哥像两只不安生的小老鼠,总是跑进来趴在床头看她。
兜兜的小嘴一张一张地,在梦里还总是打长长的呵欠。
“她真好玩哎。”兜兜的小表姐一脸惊喜。
兜兜笑得越来越多了,尤其是吃过奶之后,闭着眼,回味绵长的神情,一笑连着一笑,偶尔低低地发声:“呵。”
也常哭,换尿布时最甚,简直是号叫,拼了命一般。母亲就说:“这厉害!这厉害!”她的喷嚏一打就是两个,有时第一个打完,第二个却打不出,空张着嘴“啊”的一声,声音像从高处落下来,加上愣愣的茫然表情,有趣极了。
晚上收到公公的包裹单,写着“小孩衣服、小孩被几条”,老公大笑,说完全可以写“衣物”嘛,非得写小孩衣服,小棉被,还几条,我们这点家底全让人知道了,哈哈。其实,任谁都知道,是兜兜那至今未谋面的爷爷爱她心切,苦于隔在千里之外不能疼她抱她,唯有将奶奶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,小棉被寄上。可以想见,公公大人支着老花镜,伏身在邮局的台前认认真真地填写包裹单,一个“小”字写进去多少爱意啊。
猫一天狗一天
11月30日
母亲说小孩“猫一天狗一天”,也就是说闹的那一天是小猫看着她,小猫淘气,总招她玩儿,她就睡得少;乖的那一天是小狗看着她,小狗懒懒地趴在地上只顾自己睡,所有睡得多。
观察些日子,那些猫啊狗的我看不见,规律倒还真是这样:这天睡得多了,第二天肯定睡得少些。老人们把多年的总结披上童话的衣裳传下来,真是又可爱有温暖。
兜兜今天从早晨9点睡到11点,尿过之后吃,吃过之后陶醉在我的臂弯里,小身子软软的,只顾微笑。我看她安静,就将她放在床上,她瞪大眼睛看我,一双小手不紧不慢地挥舞,大约10分钟后,有些烦躁了,啊啊地哭,坚持要抱,害得我不得不依。我的手刚刚放到她的颈下,她马上就安静下来了,乖乖地等着我下一步动作。我抱起她,毫无章法地念着:“aoejqx.......”小东西似乎很满意,慢慢地闭上眼睛,又睡着了。
这几天兜兜吵闹声,我偶尔也会给她放她在我肚中听过的一些音乐,她好像真的能记住那些旋律,很安静的听着,眼睛微闭,若有所思的精神。
你梦见了谁
12月3日
昨天很冷,晚上又下了小雪。
冷冷的空气从窗户进来,暖气已不如从前顶事了,幸好老公又加了1台电暖气,晚上洗澡的时候就不会冻着兜兜了。
不知是着凉还是空气太干燥,兜兜的小鼻子有些堵,甚至影响到了她吃奶,吃两口因为不能呼吸突然开始大哭。晚上睡觉时更不安生,母亲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悟了半天,又抱着哄了好久才睡。于是今天老公又领了项新任务,去买加湿器。
到今天兜兜出生21天而已,已能灵巧地将侧身翻成仰面。偶尔一点点声响,也能让她惊起挺身,夸张的一次,我平端着她,她被门外开灯的声音惊到,噗地弹起,小小的脑袋竟撞上我的脸,我一面她的一惊一乍,却也为她硬朗的小身子感到欢喜,自然大笑起来。兜兜不懂我的大笑,茫然着一双眼晃过我的脸,继而又去东张西望。
有时候,她好端端地睡着,突然一声凄惨的啼哭,未及伸手去安慰,哭声又戛然而止,小东西仍是一张安然恬静的脸,让我不禁惑然。
也许,她在梦中屡屡迷途,而每次正欲呼喊时,就有我来寻她。
一个月 满 月
兜兜满月了,这可是新纪元。
经过1个月的调整,我的身体基本恢复,只是鸡鸭鱼肉吃得太多、汤汤水水的东西喝得太多,在充分供给兜兜母乳之余,又把自己的体重增加了2.5千克。这让我几近绝望,我还以为自己会哗啦一下瘦下来呢。如此下去,我可真是出不去门了。
好在还有可喜的事情,就是兜兜的进步真大:体重接近5千克,身长56厘米。能长久地注视和她讲话的人,笑时偶尔呵呵有声,手会用力地抓我的衣服,头能扑棱扑棱地来回转动,并短暂地直立了。
兜兜的大伯伯风尘仆仆地从外地赶来,特意来庆贺小东西的满月。爷爷奶奶和其他的伯伯也打过电话,问东问西地甚至想听兜兜喊上一喊。她的悠悠哥哥,已迫不及待地想听兜兜叫他哥哥了。
母亲剪了兜兜一缕胎发,以小红布袋装起缝在枕上,准备到百日时在丢弃,据说这样大了就不会“怯官”。我想不通这样怎么会为兜兜的将来壮胆,倒不如南方有种风俗,满月那天,由小孩爸爸去外面拾得一枚石块放在枕边,石头愈大,小孩将来的胆子也愈大。
晨昏颠倒
你还是分不清楚黑夜和白昼,依然固执地沿袭着在母腹中的作息时间。但是不怕,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慢慢适应。
疫苗扎不停
12月16日
昨天上午兜兜打了乙肝疫苗第二针,可能打针后会有反应,回到家后一直不肯睡,吃了尿,尿了吃,然后就是没完没了地哭。一天下来,我已没有奶水给她吃,想给她加配方奶吧,她又拒不接受,只是自顾自地挥拳闭眼大哭。我无奈,趴在床头在她的哭声里大叫:崩溃。
大概是白天哭累了,兜兜晚上睡得很好,早上醒来还细眉细眼地笑了一个,真让人拿她没办法。母亲决定回去,月子满了,家里还一大堆事情等着她,见兜兜没事,也就放下心来。
可母亲担心我,走时嘱咐又嘱咐:“小孩儿不会说话,你可要细心点啊!别动不动就不耐烦,哪有小孩儿不哭的......”。
“放心吧,我这么大的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孩儿?”
说是那么说,其实最近我特脆弱,格外地悲天悯人,易绝望也易感动。的确,女儿的到来让我们凭空多了太多的事情要做,太多的事情要想,原来慢条斯理的生活一下子乱了套。她的哭声就是号角,无论手里做什么事都要放下立刻感到小家伙身边,而这号角什么时候吹,却无章法。
为了安抚兜兜睡觉,我经常要抱着她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,心想,早知道这么累就不要你了。念头一出,另一个念头就啪地打过来了:不行!没有兜兜怎么行!怎么行!眼睛就又湿了。
原来,所有的辛苦都是心甘情愿,她的一朵小微笑、一个小哈欠既是甘霖,将那些劳顿“噗噗”熄灭。
溢 奶
12月18日
母亲走后,我决定一个人带兜兜睡。老公白天要上班,晚上没觉睡的话肯定坚持不下来。再说,他精力好一些,下班回来还可以多帮我的忙。
他却很过意不去,一再问我一个人能行吗?被我强行推出去后还一路走一路回头:“不行你随时叫我啊。”
结果啊,兜兜很照顾我,昨晚创了出生以来的睡眠最长记录。
从昨天晚上11点一直到今天早晨8点,兜兜一个大大的睡,中间只吃了两次奶,也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小吃的。早晨老公蹲在花盆边感慨:“真幸福啊,我都有时间弄花草了。”
他的小脸瘦条条的,兜兜的小脸却胖得要掉下肉来。
兜兜总是溢奶,我知道这是小婴儿的普遍现象,也常按照母亲教过的方法喂完奶后将她竖直、拍背,睡觉时上身倾斜垫高,却仍是眼见她动不动就吐出好大一口奶来。有时是奶的原样出来,也有时呈豆腐脑状。好在她吐时表情毫无痛苦,吐罢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可每天这么吐我就要担心了:她怎么吐这么多奶?别的小孩也都是吐这么多吗?到底到几个月才能好?
42天复查
12月24日
兜兜的作息时间仍没有形成规律,睡得越来越晚,晚上12点之前能睡下我都要阿弥陀佛一番。白天倒是很乖,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觉,开心是玩一会儿。最辛苦的就是一天要换好几次尿布屎布,我的腰都快断了。
她现在白天要尿上十几次,拉4-8次,尿垫一天下来就要积攒下小山似的一盆。棉布尿垫节约又环保,再加上老人们的嘱咐---什么尿布都不及棉布对孩子的小屁股好。所以我一般只在晚上给她用尿纸裤。那样我们娘儿俩都能睡得安稳些。想懒的时候白天也给她包上,我省心省力,她好像也更乐于接受。更换的时候多凉快一会儿,小屁股干干爽爽的,从来没出过什么不良状况。
今天兜兜满42天,是我回医院复查的日子。医生做了一套系统的检查,说我发育很好,但仍是给兜兜开了些预备量的鱼肝油和钙粉,讲现在是冬天,小孩子日晒不足,长得又太快,体内的钙质可能供应不上。
鱼肝油还好喂,清清滑滑的一小滴,放在她嘴角,轻轻一挤就全跑进嘴里了。钙粉有点难度,因为到目前为止她还不接受奶瓶,只能将钙粉调在碗里用小勺喂,她却不喜欢那种奇怪的甜,左躲右躲地就是喂不进去。
试试几次,我宣布放弃,自己呼噜一口气灌下:那就我补吧,反正她也要吃我的奶,权当给她间接地补了。
晚上,老公帮我收拾房间,小兜兜的头扭来扭去地一直追着他看,老公欣喜地叫着:“你认识爸爸啦!”跑过去狂亲兜兜的小脑袋。看着这温暖的一幕,我又不觉湿润。
妈妈不想忧郁
12月28日
有研究表明50%的产妇在生产过后,由于内分泌的改变、心理因素及精神压力,会产生忧郁、易怒、失眠、自我伤害、过度依赖等等不适症状,也就是“产后忧郁”。
只有50%的人吗?每个产妇或多或少都有些吧。
我最早听闻的产后忧郁,是源于一个很要好的朋友。她在产后近一年的时间里仍是忧郁着,看见小孩就发愁,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,说话有气无力,整个人无可奈何地委顿下去。
我也深有体会,这一个多月来,忧郁、失眠、易怒都曾在我的身上发生,但还不至于过度依赖甚至自我伤害。我在兜兜的哭闹声里几度丧失信心,过分的一次我甚至会把她一个人放在床上任她哭,而我躲进书房,默默垂泪,胡乱想着本来二个人过得好好的,哪儿来的这么个小人儿对我的精神和肉体横加折磨?
冷静下来,心里强烈的自责了:我是母亲啊,怎么可以这样?如果我失去了信心,兜兜可以依赖谁?
见了奶奶格外亲
1月1日
婆婆从兜兜一出生就在家里坐不住了,但二个城市间隔千里,她老人家身体又不是很好,被大家劝了又劝暂时先不要过来,但那惦念孙女的一颗心,总是不肯安顿。
元旦假期的前几天,婆婆斩钉截铁地向大家宣布她的决定:一定要趁着假期过来看兜兜,哪怕只呆一天呢,也一定要来。
于是,婆婆和三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,风尘仆仆地在今天赶到。婆婆以前总是对照片喊兜兜的名字,今天可是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抱在手里了,左看右看舍不得放下,确实,一个半月的小东西已出落得白白净净,再也不见前些日子那个小非洲的影子了。可喜的是老公帮大家拍照时,小小的人儿竟笑得花枝乱颤起来,婆婆的眼睛瞪大了好半天,不停啧啧称奇:“这个小孩儿,咋回事?她也知道要照相了?她怎么就这么配合?她也认得都是亲人?”
熬啊熬
1月5日
兜兜熬夜已到夸张的地步,昨天10点钟洗完澡后,一直折腾到凌晨6点。她终于睡去的时候,我软在床上,连崩溃都无话讲。
好在,我已经适应她的哭闹了,为什么哭大多也猜得出,只要不是无理取闹,我都耐心都一一满足。有研究认为,小婴儿平均每天要哭三四个小时呢,哭,据说可以锻炼心肺,增长力气。如此算来,兜兜哭得还不够呢。
不过小姑娘可是越来越聪明了,常常是干哭,声音很惨的样子,泪蛋蛋却不见一粒。哭一会儿还歇一下,停下来时表情平静,不曾有过风吹草动似的。
今天老公对我说,她还不足二个月呢,我们俩的腰就这样了,等她大了,我们的腰还能要吗?是啊,一天要换十几次尿布、抱七八个小时、喂奶、洗尿布、给她洗澡,哪一件事情都要弯下腰,日积月累下来,怎么不生生地痛?可惜她还不懂事,她若懂事,怎么忍心如此劳顿我们?转念一想,当年的我们不也一样?一辈一辈,生生不息......上天赋予母亲养育儿女的天职,就要无怨无尤才是啊。
1月7日
今天同事一家三口子来,说到孩子小时候的哭闹,同事说有几次给她烦的,咚地将小孩扔到床上(嗬,我也常有此意,但不至于真的付诸实施,忍了又忍的坚持啊),小男孩马上向我展示他脸上的伤疤:看!都是我妈给我摔的。
“净瞎说!”同事做纯举掌欲打的架势,“那些都是你乱跑自己碰的!”这么骂着,却几乎是笑倒了去。
“快!一转眼就这么大了,都忘了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。”过来的人都这么讲。
是啊?过去都追不回,现在的难挨,将来若是想起,也只剩下一抹微笑而已。
难道孩子的长大,都是熬出来的吗?
将她熬大,将我们熬老,一日一日,一年一年。
是不是 当她终于亭亭玉立地站在我们面前,我们心里也要感叹:总算熬出来了。然后两张老去的脸彼此相顾:她是大了,我们是不是也老了。
洗澡真困难
1月10日
给这么小这么软的娃娃洗澡真是大工程。当初在医院时,交到护士手上,刷拉刷拉几下就洗好了,小家伙出来总是一副很陶醉很享受的样子。母亲在的时候也总是她一个人给兜兜洗,用不着我帮忙,也不见兜兜有什么不满。等一切轮到我自己来做,怎么那么难呢。
先是软,抱头脚掉,抱脚头掉,好不容易抱稳当了,两只手也都动弹不得了,拿什么给她洗?而且兜兜在我手里也真是不合作,扭头皱眉,四蹄乱刨的,时间长了还大哭,只好叫老公帮忙。两个人弄这么一个小人儿也不轻省,结果往往是满地积水,小孩还是满脸奶渍。
气温不够?温度表指向28度,不冷不热啊。
水温不够?每天都是精准的冷热水勾兑,绝对地控制38-40度之间。
那么,就只能是我们让他洗的不舒服了,没办法,新料父母,手法不熟练,互相磨合吧。
不过啊,我发现兜兜有一个喜好,就是喜欢光着。因天气还太冷,我不敢给她穿的太少,她大概觉得穿那么多衣服真是又笨又累。于是,每次换衣服,她总是眉开眼笑、手足狂动、身子狂卷,活脱脱一尾鲜鱼。
你有户口了
1月12日
兜兜满两个月了。
今天这个疫苗不用打针,是甜甜的糖丸,即骨髓灰质炎疫苗。兜兜很愉快地接受了。但接下来可有的熬,因为母乳中含有抗体,可能会破坏疫苗的效用,所以要求接种疫苗后4个小时不能吃母乳,而且到现在她仍是不会用奶瓶。我只好哄她睡觉,怕醒,在手里抱着,手臂酸疼,就那样坚持了3个小时。
还有,今天老公去给小东西上了户口,办完了马上在短信里告诉我:“亲爱的,兜兜的户口已上,身份证号码也有啦......”心里面喜喜的。其实真的,恍惚中常常觉得手里这个小家伙就是只小猫小狗,偶尔还觉得像自己的妹妹或是别人家的小孩,其实呢,她是个实实在在的已经占了一页户口本的小人儿,她是我的小孩儿啊。
无人自笑时
你知道吗?
你的每一朵小微笑对我来说,都是仙境......
银杏树下遍地金
1月18日
我有轻微的感冒症状,心里莫名地恐惧。姐曾以过来人的口吻斩钉截铁地说:“你要是感冒了她肯定也感冒,你可千万要小心点。”我一边狂灌姜糖水,一边祈愿小东西的抵抗力强一些再强一些,真感冒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。
小兜兜出声的笑越来越多,发出的音节也有好多个了,脖子可以梗梗地挺起一小会儿,只是熬夜依旧,大便次数依旧,听说两三个月的小孩儿大便次数可两三天一次,但她仍是一天四五次,且量大。兜兜每次要拉的时候是有先兆的,她会突然盯着我,好像准备做什么坏事儿似的窃笑,用不了多久,“噗噗噗噗”。再看她的表情,一脸释然。
拉过之后她很舒服,会很乖地自己躺着玩,头扭来扭去地乱着,或是端详自己的小手,根本不用我的照看了。
我就将她的战果带进洗手间,水流过处一片金黄。我常常一边刷洗着,一边脑子里诗句乱浮:手中翠竹轻轻摇,银杏树下遍地金。
总是梦见失去你
1月19日
梦境一
一回头,兜兜在那里坐着,拿着一个大杯子玩水,灌得满耳朵都是。
慌慌地去夺她的水,口里叫着:“兜兜自己坐起来了,”即便是梦里,仍记得她是只有两个月的小婴孩儿。
然后,像是在邻居家,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个大大小小的孩子,其中也有兜兜,兜兜对我说:“今天我在这儿睡了。”我说好,我自己终于可以睡个整觉了。还没走到门口又折回:“不行,晚上你要吃奶啊。”兜兜就很不耐烦地说:“我现在可以自己吃饭了。”
强烈的失落感涌上来:兜兜不需要我了,多可怕。
梦境二
爆炸,红红的火球直冲过来,房屋倶毁,很多很多人挤在一个院子里,后来我顺着墙根逃生,将兜兜抱着护在身下。路上遇见3个破衣烂衫的人,叫喊着买小女孩儿,我慌忙躲。好不容易到家,解开紧抱着的包裹,却只是一个布娃娃!我“嗷”地大叫一声冲出去:兜兜呢?!
好大鼻涕痂
1月23日
早上醒来,小兜兜的鼻子有些堵,呼吸时呼噜呼噜的。我就抱着她站在亮光处对着她的鼻孔左看右看,坏了,发现一块大大的鼻涕痂藏在里面。一整天这块鼻涕痂都压在我的心上—用热水焐?招她打喷嚏?可尝试了几次,兜兜的头转来转去,就是取不出来。
晚上。老公下班回来,陪兜兜玩了一小会儿,就举着一小块黒黏的东西给我:“看!这是兜兜刚才打了一个大喷嚏打出来的!”那神情宛若拾得黄金美钻。我也开心,感觉如同刚刚从小家伙身上搬下一座山来。
的确,孩子身上的任何一点疾患都会在父母心中无限放大,舐犊情深,由此可见。